北京国安的韩国外援金玟哉回家结婚期间上了个访谈节目,在节目中口无遮拦指责俱乐部队友实力不行,遭到了国内球迷谴责。对于这件事大家已经讨论很多了。有人棒打,称其不尊重队友,没有职业精神。有人高捧,称他说的是事实,你们就是不爱听实话。今天,当事运动员和主持人都道歉了,事情暂时告一段落。

我们换个角度,从韩国电视节环境及韩国公共文化的角度讨论看看,金玟哉为什么会在节目中讲这样的话,又为什么会这么收场。

诚如《批评官员的尺度》所说,批评官员不需要尺度,因为官员是公职,应当接受监督。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九位大法官有论,“对公共事务的讨论应当不受抑制、充满活力并广泛公开”。但金玟哉批评的对象不是官员,是与他同处一队的队友。批评队友是有尺度的,世界足坛有一个默契的规定,任何成员不能做出有损球队形象的事,因为队伍中有个神奇的东西叫团队凝聚力。

不必给金玟哉递言论自由斗士的利剑,他不是知其不可而为之,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,为了心中的道德和正义不得不说,他更像是不知其不可而为之。他和在韩国电视评论界经验老道的主持人朴文星,错误地估计了中国舆论对这个节目的反应。

错估的原因在于,金玟哉与朴文星熟悉的韩国电视或网络环境与中国的是两码事。

一个大的背景是,在韩国,电视节目承担了公共表达的许多功能。关注半地下室人生存状态的《寄生虫》拿到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,推动首尔市政府对半地下公寓环境的改善。综艺节目《无限挑战》提出的《加强惩处虐待儿童罪行力度》提案,2017年底在国会正式会议上通过。最知名的案例是电影《熔炉》的上映,催生了“性侵害防止修正案”又名“熔炉法”的出台。

在这样一个背景下,韩国人形成了用影像纪录、表达甚至推动一些改变发生的习惯。综艺也位列其中。韩国综艺极其发达,想想国内有多少当红或曾当红的节目来自韩国就知道了。在韩国,几乎无可不成节目,任何一个细小的话题,任何一个角度,都可以做成节目。这是整个社会已经熟练运用并接受的表达渠道之一种。